一盏昏暗的烛火在黑暗里飘荡,几人缓缓行在牢里狭窄的通道,耳边尽是不知从何处来的滴水声。
被狱卒簇拥的那位大人一身宽袖紫袍,腰间挂金鱼袋,他面容略显苍老,顾盼间却不怒自威,身姿挺拔如竹。两位狱卒合力推开沉重的石门,一股腐臭的气味混合着湿气扑面而来,开门狱卒首当其冲,他面色一白几欲呕吐。大人面容沉静,缓步而入,里面是一间石室,狱卒手中的烛火略略照亮了里面的情形,只见一根根锁链从顶端垂下,尽数锁在跪坐在石室中央的干瘦老头的四肢上,甚至还有两根锁链扎穿了他的琵琶骨。
“洪三,宫中的大人来看你,还不快谢谢大人。”有位狱卒喝骂道。
洪三没有反应,垂着首,像是睡去了。狱卒瞧见这模样,低骂一句正要出手教训时,大人淡淡地挥一挥手,狱卒只得作罢。
忽然艰涩难听的锁链拖动声响起,头发散乱的老头缓缓抬起头:“海翅子?”他似乎很久都没有和人讲话了,声音极其嘶哑。
“我是太子少保唐元狩,宫中正二品。”大人道。
“做甚么?”洪三问。
“杀太子。”唐元狩道,他语调平淡,牢房里唯一的烛火忽地一跳,然后悄无声息地灭了。就好像有莫大的杀气席卷而出,带走了黑暗里唯一的一点光。狱卒们先是呆了一瞬,立刻跪地磕头,痛哭流涕,恨不得把眼睛扣出来耳朵生挖掉,就当从来没有听过这件事。
唐元狩凝视着洪三,他虽然看不清洪三的面容,但他听见了混合在求饶声中的低笑,洪三在笑。
“三万两。”许久,黑暗中传来一道嘶哑的声音。
“可以。”
……
一个偌大的书房铺陈典雅,墙壁上挂着无数名家碑帖,桌案上散乱着端砚和纯毫,摊开的书籍间弥漫着淡淡的浣州松墨香。桌案后还有一扇屏风,似乎是供书房主人休憩用的。
一道黑影突兀地出现在桌案前,他单膝跪下,低头对着屏风低声说道:“陛下,唐元狩下天牢面见洪三,请对方杀太子。”
屏风后良久才传来一声叹息:“朕知道了。”
“要阻拦吗?”黑影问道。
“不用,随他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黑影不敢多言,忙行一礼,速速退去。
……
马车在白雪皑皑的荒原上慢慢地行着。
忽然一声唳啸自天边而来,一只手撩起帘子伸了出去,隼稳稳地站了上去。一位年轻人伸手解下了隼腿上的密信,而后拍了拍隼,它轻轻振翅,再度消失在了天际。
年轻人生的极好,面容干净,嘴角含笑,像个温良公子,书生气很重。他低头读完密信,微微一笑,随手将它扔进旁边的暖炉里。
“走,柒,我们去京城。有人出价三万两,请我们杀太子。”年轻人对着前面说道。
车夫没说话,只是扬鞭,骏马嘶鸣,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疾驰而去。车夫年龄也不大,跟车厢里的年轻人年龄相仿。他嘴唇极薄,时常抿着,眼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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